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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日期:2017-09-11 信息来源 : 中国税务报
我想,我是属于乡村和田野的,她是我的根,是我的精神归宿。
不然,为何每次回到乡间时,推窗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和错落有致的田野,总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,想要长久地徜徉在山野的怀抱里呢。
我先生的老家在林山,是个“林中云雀叫,山边水涧流”的地方。村子坐落在小小的山坳里,一条崎岖的乡间小路穿过马尪溪,舒展延伸直至腹地深处的山涧,几幢民房依山而建,逐水而列,四周群山环绕,林海松涛。
我喜欢纯粹宁静的乡居生活。晨起,在房前的菜园子里,看那搭了藤架的丝瓜,硕大的黄色花朵,开得肆意而尽兴。高大的黄秋葵也不甘示弱,浅黄色的花,深绿色的躯干,宽厚肥壮的叶子,像是菜园里的护卫。一旁的紫苏则要低调得多了,一丛丛一簇簇,叶挨着叶,肩贴着肩紧实地挤在一隅。番薯藤呢,一寸寸,一条条,沿着宽阔的土地匍匐着前进,几乎“占领”了所有泥土。春天种下的月季花苗,枝繁叶茂,就是不见开花的迹象,或许,它还在做着一个未醒的梦。
门前一条山涧穿过,像给绿油油的菜园地镶嵌的灵动花边。水清澈见底,淙淙地流淌着,不知疲倦地哼唱着田园赞歌。先生饶有兴致地与我说起童年往事,由一条山涧贯穿起来。时光深处,那些和哥哥姐姐一起捉鱼、逮虾、摸清水螺蛳的画面回放着、点缀着、闪烁着,撑起了贫瘠荒芜却富饶深刻的乡居岁月。那时的天空湛蓝如洗,那时的雾岚追逐着青山。在我先生的讲述中,我仿佛看见头顶蓝天,脚踏大地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农人日复一日地耕耘着,希望在乡野萌发、成熟、收获。
秋天悄悄裹挟了一场急促的雨,打得夏天措手不及,丢下些许暑气仓皇而走。傍晚时分,雨停了。先生骑着电动车带我兜风,迎着山野吹来的凉爽清风,我看见河边的农田里,三两农人头戴草帽,肩搭毛巾,还在挥汗劳作,古铜色的脸庞清瘦而淳朴,映衬在溪水里的身影坚毅而笃定,神情如水一般的坦然柔软。一路向前,村庄映入眼帘。花团锦簇的美丽庭院,背靠青山,一条瘦弱的黑狗卧在摇着蒲扇的老爷爷身旁。一闪而过的我,没有看清楚白发老爷爷的神情,但是隐隐觉得他是一位独居老人,不然为何繁花似锦,他却百无聊赖呢。还有戴着老花镜认真侍弄箩筐里蔬菜的老奶奶,路边半掩卷帘门里做针线活的农妇,轰隆隆嘶叫着的农用拖拉机,如一个个快闪镜头,从我眼前快速切换而过。他们是田园的主人,是乡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晨曦朝霞、落日黄昏、春夏秋冬,人与自然之间如此默契。
在乡野的风里流连,回忆汹涌而至。记忆中,夜幕下满天的星辉,农田里蛙鸣虫唱,枕着外婆的腿听着古老的传说。一望无垠的田野里,紫云英凝敛成水晶,清新朴实的乡间俚语融入骨血,云雀叫了一整天,水涧不分日夜地奔流,田埂上散发着青草、野花、庄稼混合的独特气息。
对于生于乡村长于乡村的人来说,村庄、土地、溪流、夕阳、鸟雀,炊烟描摹出的乡村画面如此亲近熟悉却又遥远,但是无论将来走得多远,这一辈子,都不可能彻底忘记乡村。一种特殊的情感牵引着,一份向往回归的期许连接着,乡村如运笔有力的文字镌刻在生命的卷轴上,泅染、氤氲、升华。(《中国税务报》 2017年9月8日 A4税苑 开化县局吴金娟)